黄河流域的民间社火（四）

元宵之夜闹花灯，这是黄河流域最普遍的民间艺术活动。按中国本土道教的解释，正月十五为“上元节”，又因家家户户都吃元宵，故称“元夜”。每到这一天，城镇山乡，农户门前，巷内街口，寺观庙庵，都挂起了灯笼。这时，天上一轮明月高照，地上万盏灯火通明，到处呈现出绚丽多姿的动人景象。

        耍龙灯，这是最富有民族特色的娱乐活动。黄河流域是龙的故乡，这里最早生活着以龙为图腾的华夏先民，远在几千年前，龙在我们的祖先中就奠定了其崇隆的地位，成为华夏各民族美的象征和力的体现。反映在节日民俗文化中，便是各地多种多样的耍龙灯活动。“龙”多用竹、木、布、纸等扎成，一般为二三十节，多的达一二百节，节数不等，但均为单数。躯体内燃烛或安放灯泡者为“龙灯”，不燃灯放亮者称“布龙”“纱龙”。每逢佳节盛会，人们在长街广场，或者村头湾边，舞起龙灯，增添了节日的气氛。

        宁夏的耍龙灯，由七人表演，每人持丈余长的木棍或竹竿一根，分别撑着龙头、龙尾各部位，另有一人手持红宝珠在前边逗引，表演时有锣鼓伴奏，龙体上下飞舞，俯跃翻动，犹如真龙活现。

        洛阳的“神龙舞”，由表演者舞动两条龙进行表演，一条是扫帚尾的青龙，一条是卷尾的红龙。舞龙灯时，排鼓震天，鞭炮齐鸣，龙灯队伍以火弹子开路，一名武士手持巨型彩珠逗引双龙，双龙分别做“爬龙山”“过龙桥”“穿龙门”“二龙戏珠”等各种精彩表演。龙头八十多斤，由大力士舞动，鳞片为纸制，舞动时随风飘动，龙嘴喷吐着火焰，场面十分壮观。相传这种习俗最早源于洛阳东关夹马巷，这里是宋太祖赵匡胤及其弟赵匡义的出生地，因赵匡胤在夹马营八孔窑出生时，整夜红光映天，远望宛如灼天火光，故人们将夹马营街称为“火街”，又因赵匡胤兄弟相继登上“龙位”，故改名为“双龙巷”。这里居民玩双龙历史悠久，代代相沿。

        山西平定一带的“龙灯舞”，表演形式以跑阵为主，有双龙交错跑四边形的“开四门”，有龙头向前，龙体左右对称盘圈形的“凤凰展翅”，有双龙相对而扭的“长龙阵”，有对角盘扭的“八宝”“三碰头”“三环套两环”，并伴有声声号角和缕缕烟火，表现龙吟或吐雾之状。

        “九曲黄河阵”，主要流行于山西、陕西等地。元宵前三四天，人们选一块空旷的场地，用361根高粱秆或树枝围扎成九个“回”形的巨阵，将柱头与柱头之间用高粱秆连接起来，安放上各家捐做的油灯，中间的老杆上安放较大的一盏灯。每当夜晚“掌灯”之后，男女老少兴致勃勃转游九曲，且有古乐吹奏，并燃放鞭炮烟火。人们走进矩阵，如同进入一座迷宫。正月十五夜晚，游九曲进入高潮，人们往往通宵达旦地游玩，借以消灾祛祸，表达新春的喜悦。

         元宵节，是春节文化娱乐的高潮，而观灯是最有民俗特征的活动。甘肃武威、永登一带有滚灯和顶灯。滚灯像一个宫灯，呈圆形，灯中有轴，扎上长柄可以在地上滚动，表演“蛤蟆上山”“鸭子滚蛋”“杨树盘根”“狮子滚绣球”等动作。这种灯仿造独轮车的特点而制作，迄今有一百余年的历史。顶灯是人们头上顶着灯，灯碗内燃着红烛，外面罩上彩色花环，灯光把花环映得绯红。表演时女的顶着花灯，手舞彩巾，原地转动。男的则用鸭步走路，有时顶着灯作快速滚动的特技动作，伴奏的民间小调轻盈优美，使表演更增添了艺术魅力。西安灯市久负盛名，品种繁多，制作精美，每逢春节，人们都到竹笆市、西木头市、南院门、粉巷等处漫游，边观灯边选购，尤其是灞桥的“火葫芦”，东仓巷樊家的“羊灯”，周家巷周家的“兔灯”，李家村的“五莲灯”，东关豆腐巷的“狮子灯”，备受青睐。有的灯上饰有“吉祥如意”“五谷丰登”等字样。

        在西安，每逢元宵节，舅家都要给外甥送灯，并佐以蜡烛、麻花、糖果等礼品，成为特有的民间馈赠习俗。

        山西的灯火品类有九莲灯、七巧灯、跑花灯、鱼龙灯、龙灯、宫灯、五女观灯、云彩花灯等近百种，举凡花卉百草、鸟兽虫鱼、历史典故、神话故事，都可展现，应有尽有。

        独具黄河民俗特征的是山西平陆的“河灯”。每年元宵之夜，当地黄河沿岸的人们都纷纷往黄河里排放河灯，灯光把河水照得通明，经黄河三门天险流向东去。相传，这种民间社火源于隋唐，目的是为了庆贺大禹治水之功，祈求河神保护。山西榆社等地则是在每年十月十五至二月初二间，乡民们为了供奉河神，祈求保佑生活平安、五谷丰登，在冰封的河面两边“摆灯”，约每隔两米就有一盏灯，顺河流曲直而延长。河灯的制作是用圆木板为架，糊上彩纸，内放油灯，点燃之后，灯亮与水的反光相互映衬，似火龙蜿蜒，雄伟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