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喷薄育新星 ——在黄河三角洲讲述黄河故事（四十五）
发布时间：
2022-01-17
我国古代有位伟大思想家庄子，著述汪洋恣肆，行文跌宕开阖、变化无穷。他描述河伯（黄河之神）驾御大河东去：“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河伯不禁沾沾自喜，以为天下之美尽在大河之中。及至入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看到万派涌流归于大海，而大海却永不盈满，这是何等广阔的胸怀！从而又不禁望洋兴叹：万事万物处于天地之间，还不是小小一粒稊米处于大仓之中吗？于是深自内省！
扼北流——撞进治河史的英年群体
我国古代有位伟大思想家庄子，著述汪洋恣肆，行文跌宕开阖、变化无穷。他描述河伯（黄河之神）驾御大河东去：“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河伯不禁沾沾自喜，以为天下之美尽在大河之中。及至入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看到万派涌流归于大海，而大海却永不盈满，这是何等广阔的胸怀！从而又不禁望洋兴叹：万事万物处于天地之间，还不是小小一粒稊米处于大仓之中吗？于是深自内省！
而我们的一群处于英年期的普通河务工作者，过去治河仅仅是把河流导向大海即完成任务，但是这次却连自身均被卷入浩瀚无垠的滚滚洪流，在河海相交汇的庞大水系中，去完成稳定河势的工程实践，去揭示海与河的运动规律。他们撞入新阶段的治河史，却也在这历史风云的架构中锻炼和升华了自己。
进入上个世纪70~80年代，胜利油田开发的客观形势要求治河部门充分发挥黄河大水大沙优势，在含油极其丰富的低地浅海区导河造陆，依次淤淀了孤岛油田、孤南油田、孤东油田、长堤油田等大面积高产油田，支撑起胜利油区的半壁江山；1983年东营市建立后，按照黄河三角洲区域总体发展要求，应积极推进单一的石油经济向多元的综合经济转化。在黄河造陆采油的大格局基本形成之后，黄河治理也应按照自身应有的规律，抑止摆动改道，努力保持主流稳定、安澜畅顺入海。
北汊河水势迅速扩大
但此时黄河口的形势不容乐观。过去在河道北岸多次开启汊河淤地造陆，在主河道被分流的情况下，输沙动力削弱，大河河床淤积严重，行水不畅，加上科氏力影响作用，河口向南偏转加剧，造成狭窄的北岸祼露在东北风场和海动力的强力抽拉之下，向北分流的北汊河水势日渐强大，至1987年10月，大有分夺黄河主流之势，为保孤东油田免遭洪潮侵害，胜利油田会战指挥部曾组织力量在北汊河修建截流坝，但由于工程质量不达标，12月份凌汛期又被冰水大溜冲毁。
随之北汊河过流又逐渐扩大，年末主河槽再次严重堵塞，至1988年2月，北汊河过流已占黄河总流量的94%。
黄河治理事关重大，1988年初市与油田联合成立黄河口疏浚工程领导小组及前线指挥部。组长为胜利油田党委书记李晔，副组长为东营市副市长张庆黎和胜利油田副局长侯庆生。成员是油田生产办公室主任李尚林和东营黄河修防处主任工程师王锡栋。同时设立疏浚工程前线指挥部，选择年富力强又有治河经验的史庆德、程义吉、陈兴圃等为副指挥，孙本轩、赵祥平、李振泉、于得泉等为骨干成员。
1988年3月，副指挥史庆德受命在黄河南岸清七断面附近建立疏浚工程指挥部，于是他率领东营黄河修防段的职工，冒着料峭的寒风，在一个废弃的钻井平台上扎下了营寨。
为确保主流行河畅顺，避免伏汛水位壅高发生漫溢灾害，领导小组确定彻底堵截北汊，同时实施主河道疏浚工程。这次重大行动由东营修防处主任杨洪献坐镇，副主任袁崇仁为总调度，史庆德为现场指挥，经过充分准备，精心组织，调集了各修防段100多人，民工400余人；油田也调动多部D60推土机进土筑坝。但由于该工程处于北汊与黄河主河道交汇处，推土机不能到达对岸，只能从左岸一个方向挖土筑坝，工地拥堵严重，加上汊河水深流急，一时难于堵合。当剩下最后一股水流仍从黄河旁出并吼叫着进入北汊河时，油田的一位机械师王兆阳大步跳上一部D60，抢过操纵杆，推起像座小山一般的土堆向前进土。由于负荷太重，D60沉闷低吼，黑烟突起，在抵达水道的瞬间，急速将“小山”倾入激流，不待浪涛来袭，急将D60开进刚填充的土堆上。周围施工人员均大惊失色，担心D60陷入河中、人仰车翻。只见王兆阳双手稳稳把握操纵杆和推进器，操纵D60扎扎前行，终于在推平“小山”的同时踏过对岸。
D60推土机终于进土踏过对岸
随着施工群众的一阵欢呼声，后续的几辆D60也推起几座“小山”紧紧跟进，也一边撒土固坝一边开过对岸，一下子开启了对岸的阵地，人力、机械两岸一起上，终于很快筑牢了截流坝。人们记得这个日期是6月24日。
北汊截流后，7月份便迎来了黄河第一次洪水，流量4000多秒立米，为确保北汊河截流坝安全，使黄河水稳定复归清水沟流路，指挥部安排史庆德去黄河北岸组织指挥北汊河截流坝防汛，他立即登上一艘12马力挂机小渔船去北岸，因浪高溜急，船小动力不足，小渔船顶不住急流，如同一片树叶在水中任意飘荡。而且施工处水深流急小船不能直达，必须提前下船涉水几百米方能到岸，按着老渔民的指点，走露有芦苇的地方水浅，于是顾不得芦苇扎脚，趟着齐胸的深水涉过了这个坝前险滩。
到岸后，发现截流的新坝中间出现了一条长30余米，宽20多公分的裂缝，如不采取紧急抢护措施，在高水位压力下，极有可能造成滑塌决口。史庆德当机立断指挥在背河抢修后戗，顶住坝体后，又挖开裂缝，重新运土回填。同时在截流坝临河一面的上游采取打桩挂柳的措施，减缓水流对截流坝的直接冲击，也加快了截流坝前的自然落淤。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紧张战斗，北岔河截流坝终于安全加固、化险为夷。
在北汊截流坝实施防汛加固工程
在黄河洪水到来之前，这个团队还于当月末参加了一次出海查看挖泥船疏浚拦门沙的重要行动。要穿越潮间带，必须有得力的涉水工具。于是李尚林从油田借调了一台水陆两栖的拔杆车给大家乘坐。史庆德担心这次出海可能遭遇恶劣天气，且路程又太远，肯定回来很晚，于是带上10身雨衣、两箱午餐肉和三箱矿泉水。当大家上了拔杆车才知道，这辆拔杆车如同一辆装备了两个浮筒的大链轨车，除了驾驶室外，其余地方就是一个钢丝网状的大平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十身雨衣成了大家的坐席。早8点顶着骄阳向拦门沙出发后才知道，拔杆车的行进速度太慢，一小时不超过3公里。到了中午才走了一半路程，午饭时大家只分享了两箱午餐肉。下午5点多才到达拦门沙疏浚工地。
由于油田与东营市领导高度重视这一根治黄河顽疾的疏浚工程，因此联系了全国最强疏浚力量水电十三局承担疏浚黄河口拦门沙工程。
主河道疏浚工程中的大型挖泥船
这次疏浚工程设计开挖的实验段河槽宽度为100米，挖深2.5米，长度2公里。后期水电十三局更派出了4500马力大型挖泥船进场施工。
大家趁着天还没黑，下水探模了水下开挖的河槽，查看了排泥距离，座谈调查了挖泥船工作情况和下步工作计划。期间挖泥船队的伙房给大家做了面条。用餐时船长接到天气预报，晚上有6-7级东北风并伴随暴雨，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我们尽早返回。
晚7点左右我们启动了拔杆车，刚离开疏浚工地2公里左右，车上的化油器就出现漏气故障，只得边修边走，行进十分缓慢。这时挖泥船桅杆上亮起了灯，天却也开始变黑了，唯见四野茫茫大水浩荡，再也认不清返回方向了。大家开始着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说不会迷失方向，只要看着挖泥船上的灯朝相反的方向走就不会错，起初大家还认可，突然有人说不对，挖泥船上的灯只是一个点，我们围着挖泥船转圈，任何方位都是挖泥船相反方向。这时大家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幸好来时史指挥认出了他家乡的一条打渔船停在不远处，于是他指挥着拔杆车赶快向小渔船靠拢。渔船主人发现后惊奇地说：“史段长怎么这么晚到这里来了？”史指挥忙告知情况：“我们从海上的挖泥船工地返回，但是迷失方向了。今晚预报有大风，走错路非常危险，想请你带路把我们送回去。”船主人虽然很不请愿，但出于情面，还是同意了史指挥的请求。小渔船送了我们两、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看到了西边有亮光，船主说：“再向前小船不好走了，你们朝亮光的方向走就到你们指挥部了。”拔杆车朝着亮光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到深夜，乌云早已布满天空，预报过的天文大潮也猛烈掀动起来，拔杆车在波峰浪谷中颠簸冲撞，惊险连连。这时海潮涌动突然加剧如排山倒海，大风夹杂着急雨越来越大。此时两台摄像机占用了两身雨衣，给了两位老同志和记者每人一件雨衣，其他人员基本任凭狂风撕扯冷雨淋浇。走着走着，突然间前面有一个黑影向我们急速驶来，大家着急地喊话：“快闪开，快闪开，不要碰了船！”边喊边向来船大声呼叫，拔杆车驾驶员猛打舵轮，黑影从我们船边快速擦肩而过，用手电一照，才发现是一条下着锚、固定原地的小渔船。这时大家才猛省拔杆车在大风海潮推送下飞速前进，已完全漂浮在浪尖上。车上也早已失去动力，实际已完全失控、随波逐流！此时才感到这次出海太危险了，如不是小渔船带了一段路，如不是持续的东北风，大家飘向大海、葬身鱼腹也未可知。感叹之际天也亮了，风也停了，潮水也退了，拔杆车于上午十点终于开回了指挥部。经受了26个小时的风雨洗礼，大家虽然惊魂未定，但总算躲过一场大难。也总算体验到了大海峰峦压顶之凌厉，黄河恩威并施之严酷和天时的瞬息万变、暴虐无常，以及这一切相交织所爆发出的威力与恐怖！
到指挥部才知道，路上看到的灯光是老股长张守林在指挥部指挥一辆东风大车开着大灯朝着大海方向，才给大家指引了回家的路。
这次黄河口疏浚工程，实际上是一比一的物理大模型试验，是一次有益探索，通过不断地优化治理，清水沟流路又稳定行水30多年并持续展显出良好的行河潜力。黄河口疏浚期间得到了省市领导的高度关注，期间马忠臣副省长曾到河口疏浚工地视察，李烨书记、李殿魁市长、军分区李养珍司令员、省河务局领导及修防处主任杨洪献、袁崇仁等多次到现场指导，出谋划策帮助解决困难。
东营市油、地、军领导乘船视察河口疏浚工地
黄河治理是一项长期的艰巨任务。为了黄河安澜，从大禹治水到人民治黄，从没有停止过探索的步伐，相信在习近平主席关于黄河要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综合治理的思想指引下，将会迎来人民治黄更美好的明天。
作者单位：山东黄河文化经济发展促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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